一枪撂倒冈村少佐不解恨,他脖子上的玉佩才真叫人火大!
黄土高坡上的风,刮在人脸上,跟拿砂纸来回搓没啥两样。
二楞子整个人都快跟土坡融为一体了,趴在酸枣棵子后头,大气不敢喘。他右眼死死贴着个怪模怪样的瞄准镜,那是从摔下来的鬼子侦察机上卸的,边上还带着个豁口。镜子里,对面山腰上那个黑黢黢的窑洞口,被他套得牢牢的。
他喉咙里头发干,压着嗓子问旁边:“队长,镜子里头那个,就是冈村?”手心里全是汗,混着土,在爹传下来的那杆老套筒上搓出几道泥印子。这杆枪可有年头了,枪身上还刻着“光绪年制”的字样,是当年汉阳兵工厂的杰作,虽然老旧,可保养得当,打起来依旧精准。
“错不了,就是那个王八羔子。” 队长老杨的声音从土坷垃后面传来,带着一股子呛人的烟味儿。他嘴里叼着个没点火的烟锅,烟锅嘴儿都快被他咬烂了,“据点里的内线亲眼瞅见的,冈村今天带了几个官儿进了窑,说是要开个会,合计着怎么对咱们根据地搞‘清剿’。”
老杨说的这个“清剿”,懂点历史的老哥们都知道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。小鬼子在华北搞的“三光政策”,烧光、杀光、抢光,就是从这种所谓的“清剿”会议里策划出来的。每一次会议背后,都意味着无数村庄要遭殃,无数百姓要家破人亡。
二楞子没吭声,只是把眼睛贴得更紧了。他忘不了上个月,冈村那支部队冲进李家坳,他娘就是在那场火里没的。老人家到死都护着灶台,锅里还温着给队伍伤员熬的小米粥。这仇,比天大。
窑洞门口,两个鬼子哨兵跟没头苍蝇似的来回晃悠,枪上的刺刀在太阳底下泛着白光。不远处还有个机枪阵地,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山路,看得出来,这冈村老鬼子,心眼儿多得很。
“三娃子那边妥了?” 二楞子心里有点没底。
“那小子你还不放心?” 老杨吐掉嘴里的草根,“他带着人从窑洞后头摸过去了,挖了条小地道,就等咱们这边枪一响,他那边就直接摸了鬼子的机枪巢。” 说起三娃子,队里没人不竖大拇指,十六岁的娃,一手挖地道的绝活,跟耗子成了精似的。
这就是敌后武工队的打法,说白了,就是一群拿着五花八门武器的庄稼汉,用最土的法子,干最狠的事。他们不光要打仗,还要搞情报、做宣传,像钉子一样扎在敌人心脏,让他们睡不着觉。
日头正毒的时候,窑洞的门“吱呀”一声推开条缝,一个鬼子军官探出头来,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石头。二楞子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,瞄准镜里那张脸,八字胡、三角眼,脑门上还有块疤,化成灰他都认得,冈村!
老杨一把按住二楞子的枪管,“别急,等他站稳了再打,一枪就要他的命,不能让他有喘气的机会。”
窑洞里头传来酒瓶子倒地的声音,接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的笑声。冈村大概是嫌里头烟熏火燎的,干脆走了出来,背对着山坡,从腰里抽出指挥刀,慢悠悠地剔着指甲。
机会来了!
二楞子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整个世界都安静了,只剩下自己的心跳。他想起爹教他的话:“打活物,准星要往前虚一点,子弹出膛到飞过去,那活物自己就撞上去了。”
他缓缓吸了一口气,然后彻底憋住。十字准星,稳稳地落在了冈村后脑勺那块疤上。
“砰!”
一声沉闷的枪响,像是冬天的冻土被砸裂。
瞄准镜里,冈村的脑袋猛地往前一栽,手里的指挥刀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他像个被抽了筋的木偶,往前趔趄了两步,直挺挺地扑倒在窑洞门口。
窑洞里头死一般的寂静,也就一两秒的工夫,里头就炸了锅。桌子被掀翻,日语的叫骂声、枪栓的拉动声混成一团。
几乎是同时,山沟里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手榴弹开花了,是三娃子他们动手了!
“同志们,冲啊!” 老杨从土坡后一跃而起,手里的盒子炮吼了起来,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哨兵当场就见了阎王。
二楞子也红了眼,甩开步枪,抄起一把大砍刀就往前冲。他看见三娃子像头小老虎,带着人从窑洞后头杀了出来,一杆红缨枪直接捅穿了机枪手的胸膛。
四个鬼子军官端着王八盒子从窑洞里冲出来,脸上还带着酒气。二楞子想也不想,卯足了劲儿把手里的砍刀甩了出去,砍刀在空中打着旋,正中一个鬼子的脖子。
“狗日的,还我娘的命来!” 二楞子嘶吼着,扑上去夺过一支枪,对着另一个鬼子的胸口就把一梭子子弹全打了进去。
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还快。
硝烟散去,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鬼子尸体。三娃子从窑里头拖出来一个铁皮箱子,撬开一看,全是地图文件。他还从冈村身上摸出来一块金灿灿的怀表,打开盖子,里面是个穿和服的女人的照片。
“队长,这玩意儿能归我么?” 三娃子眼睛放光。
老杨上去就是一巴掌,“出息!地图才是宝贝!” 他拿起一张地图,上面用红笔画着圈,“好家伙,这帮畜生是想端了咱们的后方粮库!”
二楞子对那些战利品没兴趣,他蹲在冈村的尸体边上,用刺刀挑开了冈村的衣领。那家伙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,上面雕着一个龙飞凤舞的“武”字。
他把玉佩扯下来,狠狠地摔在地上,又抬脚碾了个粉碎。“爹,你瞧见了没?这种畜生,也配戴这个字。”
远处传来了隐约的马达声,鬼子的援兵快到了。
“撤!” 老杨把地图塞进怀里,下了命令。
二楞子给老套筒压满了五发子弹,这是他爹留下的规矩,子弹比命金贵,不能浪费。他攀上旁边的土崖,找了个石头缝,像一头孤狼,静静地等着追兵。
鬼子的大部队赶到时,只看到了一地狼藉。带头的军官气得哇哇大叫,指挥着士兵就往山上追。没跑几步,二楞子的枪响了,一个鬼子应声倒地。
枪声在山谷里回荡,时东时西,鬼子冲上来,他就换个地方,打一枪就跑,绝不恋战。
太阳快下山的时候,二楞子才追上大部队。老杨看着他滚烫的枪管,笑了:“你小子,没给你爹丢人。”
这片黄土地上,这样的战斗每天都在发生。没有气壮山河的冲锋,没有名垂青史的将军。有的,只是一群像二楞子、老杨这样的普通人,用最原始的血性,守着自己的家,护着这片土地的根。他们打死的每一个敌人,缴获的每一份情报,都是在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,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。说到底,这才是我们这个民族能够百折不挠,最终站起来的真正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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